第228章(1 / 2)
还好斐守岁见过很多的死,不至胆战心惊。那些死的,有跳崖,有溺亡,还有大火焚身,他见了太多惨样,也让老鳖看上去都不怎么骇目。
只是死了,生前可有折磨?
斐守岁快了几步,他与老鳖同行。
老鳖说不出话,吐不了冤屈,仅仅用那双老实忠厚的眼睛看着斐守岁。
看啊看啊,夜半三更,黑灯瞎火,好像是能让血腥浸污了天地之间纯白的雪。
斐守岁拿出画笔,瞥了眼,当是心中寻问天神:“是您让小妖救人,但小妖赶到时人已去,小妖没有通天本领去阴司地狱寻人……”
咽了咽。
“小妖只好在您的术法下班门弄斧,救一救老人家,叫他下辈子……”下辈子什么呢?
斐守岁何曾想过,他的点魂到头来成了救人的术法。
画笔试探般动了下,墨水在笔端汇聚。
狂风开始乱奏,搅乱了斐守岁半束长发,于冷然之间撩了槐树的枝条。
叹道,没有异常,心脏也不抽痛,斐守岁虚冒冷汗。
正要施法,他身边有一物件在亮。
脚步骤停,眼前的柳觉带着老鳖不停地走,斐守岁却被肩上那只玉镯手吓得动弹不得。
爱她
梦境阴风不要命地吹刮,四五玉镯的手就这般出现在老妖怪肩头,一根手指指向不断前行的柳觉。
指尖未涂蔻丹,本该肉色,却因泛着光而失了真。
斐守岁不自知咽下,余光不停注意那只玉手,究竟是谁的,不让打探,不让提及,万慈万悲的神自诩救千万于水火。
笑一句:“仙官大人?”
手不语,仍旧直指前路。
柳觉已走去很远,远到慢慢地浸泡在黑夜里,化成一盏灭了的烛灯。
斐守岁默然,任凭黑发凝起冰珠,不开口不言语,想是叫他跟着柳家幺儿,去望真相几许。
抬起脚来,踩实了厚雪,借着手儿的光勉强走了几步,但还是有些不甘心,斐守岁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,哪怕是一个大罗神仙,总觉束缚了自己,困在了监牢。
他斗胆问:“大人何以叫我去寻这些个真相?哪怕是谢家伯茶也好,也算得上一个正道之徒,而我不过背弃世俗的妖孽,生本就是不应该的。”
手指听闻,缓缓落下。
斐守岁边走边道:“大人通天的本领,为何不现身?这些个风雪……”
话语间,玉手忽然离开了肩头。
斐守岁骇了声嗓,见手飘荡在他面前,他微有些害怕,说到底他不过随随便便能捏死的蚂蚁,而那手是得道成仙的官儿,见素看着尚且在她之下。
“……大人这是?”
手慢慢靠近,斐守岁不敢后退,便见那手在他眼下,愈发没了距离。
玉镯子,翠绿之色,这般明晃晃地夺了老妖怪的视线。
“大人,我再不抬脚,怕是跟不上幺儿……”
手一滞。
有用。
虽不知手要做什么,但不靠近为上上策,斐守岁恭维道:“想是大人叫我跟着柳家人,解开百衣园的事情,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提点我。”
拱手做大礼。
手却一旋,捻一兰花指。
天地之间幽幽风,打下松柏的冬衣,万物都在狂舞,只有手静着宛如愚公移不走的山峦。
“你啊……”
居然开了口,“你这般模样,叫人心疼。”
“心……”斐守岁不解,倏地抬起头,贴上了手掌。
手不知何时凑到了他面前,不过咫尺。
那掌是温的,好似……
斐守岁猛地酸了鼻尖,他捏紧了拳。
好似是收养他的老妪,因他病弱发热,贴在他额前的手背。
莫不是幻术?非幻术也。
老妖怪也算精通拟物的术法,不会就这样看不出来,若真有那般慈悲?
手言:“苦了你了。”
苦什么呢。
守岁仍低着头,不敢看神明:“大人说笑了。”
风雪之外,只有手是暖的。
“为妖的作恶多端,哪有一个受了苦。”
“不,孩子,”
手的声音如春日化开的流水,一勺一勺倒在根须之上,“你本不该受轮回疾苦。”
“轮回……”
轰然,在路的前方,有巨石崩塌之声。
斐守岁惯是撇开话题:“大人,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。”
“好,那走罢。”
手松开,又落在斐守岁的肩上,“阻止不了一切的因果,终会回到原点。”
又在说什么。
斐守岁只顾自己抬脚,踩碎薄冰,往声响处去。
须臾。
走了一会,在松柏环抱的地方,见一个缺口。
大雪纷纷遮挡视线,那缺口出现得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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